远方（上）
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
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
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
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
——《南山南》
魏谦把魏之远送走了。
在机场，他动手掰开了魏之远几近痉挛的手指，那手指的余温还淡淡的附在他的胳膊上。
好像听见什么断开了。
魏之远满眼对于将行之路的恐惧，魏谦知道，那不是魏之远怕什么。而是魏之远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大哥，究竟还能不能原谅他。
但魏谦不知道的是，魏之远还在想，如果未来没有魏谦，他该怎么办。
魏谦点上一支烟，静静看着烟在指间燃烧，直到有些烫手他才碾灭了烟头。魏之远的航班飞走了。
魏谦确认了这件事后带着淡淡的烟味离开机场。
路旁熟悉的景色飞快向后窜去，魏谦无意识间想起魏之远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。蹦跶起来也没他高的魏之远；一天到晚只知道跟在大哥屁股后面，一口一个“哥”的魏之远；很久以前孩子气的发誓，要照顾大哥一辈子的魏之远......
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小远啊。
当年可怜巴巴求着他卖掉自己的小远，长得很高了。然后被自己赶去遥远的另一个半球，孤独的生活好几年。
魏谦突然很不是滋味。
他烦躁的踩油门加速超了一辆车。
他知道魏之远对自己情意深重，为什么不愿意换一个方式呢？
为什么偏偏用这种呢？
魏谦一路将车开回家，一开门换鞋后就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了。小宝也出去了，以前家里有人不觉得，现在突然莫名很空荡了。十指插入发间，魏谦长出一口气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开始发呆。
然后魏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这一觉真是像没睡过觉一样，魏谦一直睡到了晚上十点。
下午直接翘班了。
公司一干人全吓到了，那个变态工作狂居然翘班了。但没人敢和他一样翘班，毕竟魏董余威尚在。
其实那一觉魏谦睡得不怎么安稳。
他乱梦一团，直到胳膊不小心拄到地上醒了，一醒来就忘记做了什么梦。他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站起来收拾自己，桌上的手机闪了几下，大概是小菲发来的。
他不太想管这个，把手机扔在一边，脑子早已习惯被各种事物塞满，突然的空荡荡令人不适，他莫名其妙的开始胡思乱想。
跟着舞团走的小宝会不会不习惯，路上过于颠簸会不会晕车？——都是大孩子了，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？
她会想家吗？——才走多久，怎么会呢？
那......小远呢？
——小远从不让自己操心的。
之后的日子，该应酬的应酬，该拼命的拼命，该熬夜加班还是逃不过。
一晃不觉得什么，身边少了个人也很快就习惯了。
四年过去了，又是一个有些兵荒马乱的春节。
小宝那丫头前不久演了部电影，出了名，成了个小有名气的新生代演员，现在正在a市参加一个综艺节目。虽然那丫头没说，但魏谦估计她是回不来了。
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，魏谦也懒得早点回去，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公司里都快没人了，他还在那里守着看文件，一直到夜里九点才回去。
他一推开家门就看见门口多了一双鞋，刚刚抬头就被长高了的宋离离扑了个满怀。
“哥！——”
抱住这个莽撞的丫头，魏谦踉跄了一下无奈笑了笑，嘴上却没有放水：“告诉过你多少次了，宋小宝，冒冒失失的，哪点像个大人样了。”
宋小宝同志才不在乎她哥这几句怼，松开魏谦就开始叽叽喳喳。
“我告诉你哦，”宋小宝蹦跶了一下，“我在a市见到二哥了！他又长高了！”她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。
“二哥参加了什么男团，好像才开始搞，还不怎么出名。叫......叫普雷斯特！”宋小宝拿起手机翻找了一番给魏谦看海报，“哥，你快看！这是二哥！”
魏谦在听到魏之远参加了偶像团体时一愣，宋小宝递到自己眼前的手机上静静呈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。图片上的魏之远坐在一张干净的木桌边正看着手中的一张曲谱，整张色调有点黯淡，仅有一束浅淡的光从侧面打入，撒在魏之远的半张面上，光影为他勾出一个高挺的鼻梁，略薄的唇抿起，勾起一个拘谨的笑容。
原来魏之远在他不知道的另一个半球上，花了四年时间变成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了。
他又想起那天在机场的少年，几近哀求的眼神像从未存在过的软弱，一齐被时间洪流卷走，涌向远方。
“哥？”小宝有些奇怪的看着魏谦发起了呆。
魏谦迅速回神，在她询问的目光中拿出手机拨号。
“喂，”他的声音很柔和，又渗着凉意，“以我的名义给普雷斯特男团赞助......就先赞助一百万吧。”
宋小宝不觉得奇怪，等魏谦打完电话才又道：“哥，在初八的时候，二哥那个团在我们这儿有表演的，我已经买好票了，你和不和我一起去啊？”
魏谦沉默了一会儿，他动手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。
“诶？有事吗？”小宝凑过来看见初八那天上标了一个会议，“那算了，还有机会去——”
“去。”魏谦关了日程简洁打断了小宝的话。
“啊？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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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了很久，抱歉。
